《村上收音机2》
在《将夜》中谈到什么人是真正的英雄,主角说:‘真正的英雄就是能够打破所有的规矩,却又不立规矩,要别人遵守的人。’这也是我看《村上收音机2》的感觉。
这是村上春树在时装杂志上写的杂文,与他的小说有很大的分别。如果你觉得村上的小说看不下去,不妨看看他的散文,感觉很不同的,而这一本《村上收音机2》,直抒胸臆的多,绝不会让你在魔幻真假之间迷失。
例如‘办公室时间’一文,谈到村上在美国大学工作时,要面见学生的情况。他提到一个学生把作品交来给他,请他给意见??,而他给过意见后,学生说他肯定的地方,正正是另一位老师否定的地方。
文章继续下去,并不是村上对自己的评价的辩护,而是:
‘创作这东西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,这回事。这虽然是相当极端的例子,不过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,因情况因对象而截然不同。本来就没有什么确实的价值标准。’
那么,是否代表村上是绝对的相对主义呢?我想不是,因为他跟着说:
‘不过实际上可能也没那么可怕。因为说起来人终究只能穿适合自己身材的衣服。’
为村上来说,不仅文学,人生也是这样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客人,绝对的对错很难找到,但是,人终归只能穿自己的衣服。
所以他谈到有一回在日本跑毕马拉松后,到浴场洗澡。进去后,由于来洗澡的绝大部分都是跑完马拉松的人,于是‘大家大多是瘦的(至少没有胖的)、晒黑的、短发、拥有结实双腿的’人。
村上由此想到,如果在温泉酒店举行‘世界超级模特儿会议’,而一个普通女人刚巧到这里浸温泉的话,‘那一定是相当可怕的经验。’
为村上来说,世界有不同的人,各自按不同的标准,做不同的事,是让人安心的世界。在这一客人上,我相信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,令他在日本社会里,格格不入,即使已经是世界级的作家,仍然很难摆脱日本那种要求一致的文化倾向。所以在这本书中,他也提到不愿参加婚礼,也不愿回信给读者。
村上是一个自我的人,这也不难理解,身为作家,自我是一种重要的气质。但是,村上有趣的地方,是他并不肯定‘自我’的合理性,而是视之为一种存在,也因此他能够接受别人的自我,并且把人与自己,加以观照,带出一份有趣的疏离感。
心情有客人沉重时,不妨读一读本书。我相信,你会稍微把绷紧的感觉,解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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