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节有感
清明节,带老弟他们一起去西昌旅游,顺带看看馒头哥。一觉睡醒,阳光晃眼,火车咣咣当当的走着,放眼窗外,春意盎然山花烂漫,不经意间看到山间田头很多坟头插满了花朵,想起故乡清明节要上坟的习俗。如今身在千里之外的他乡,只能在心里缅怀一下逝去的亲人。
大爷爷一生无儿无女,自己一个人住,后来年纪大了就住在我们家。大爷爷毛笔字写的很好,字体清秀有力,但这技能在乡下并不多用,只是逢有红白喜事的时候,帮忙写写请帖,再就是过年,帮街坊邻里写写春联。大爷爷每到写字的时候就喊我给他铺纸、磨墨,我做好后就呆在那里静静的看他写字,闲暇时,看我有兴趣大爷爷也教我练练毛笔字。大爷爷是个少言寡语的人,很少言语也很少提及过去,后来听姥爷说他们俩是高中同学,赞赏大爷爷字写得好,还羡慕的说大爷爷个头高、篮球打得好,是一中篮球队的主力。偶尔也听奶奶埋怨过大爷爷是个木头疙瘩,不知变通!他原本是国民党汽车营的军官,投降后就归了农。大爷爷对汽车非常了解,只需听听汽车发动的声音就知道哪里出了毛病。解放后,国家建设汽车厂需要这方面的人才,特派人来请他,他不肯去,他手下的徒弟、小兵们一个个后来都混得有头有脸的。再后来建学校需要老师,请大爷爷去当老师,大爷爷怕他走了别人欺负大奶奶也没去。大爷爷跟大奶奶感情甚好,据说大奶奶是大家小姐,习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梳洗的,解放后境遇大变,被批斗被游街,大爷爷一直护着她,他们一直也没有孩子,后来她生病了大爷爷体贴的床前伺候一直到她去世,她临到死也干干净净体体面面。大爷爷不肯领养不愿再娶,孑然一身,年纪大了就搬来跟我们住。大爷爷去世的那一年,我读初三,初夏时分正在复习备考,突然家里人喊我回家,说大爷爷过世了。当时假也没请一路哭着回家了。想着大爷爷最疼爱我,临死前却也没见一面,我哭得头痛欲裂眼睛干疼嗓子沙哑,回到家看到大爷爷穿着葬衣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,大家都穿着孝服忙来忙去。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亲人离去,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常梦到大爷爷,梦见他从棺材里走出来,告诉我他还活着。有时想象着大爷爷的一生,感觉很可惜,有才却未得舒展,重情重义却又悲情
姥爷跟姥姥育有一子两女,姥姥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去世了。姥爷跟大爷爷一样因为战乱读完高中就肄业了。姥爷胆小没去从军,当了教书先生,解放后改为人民教师。当了一辈子教师,退休后的姥爷闲来无事就到我家小住,这个有趣的老头生活很有规律,每日早起跑步、上午读书中午午睡下午练字,晚上练功。印象最深的是姥爷每天逼着我跟他一起起床跑步,天才蒙蒙亮就被他喊起来,睡眼惺忪地跟着他跑步,吃过早饭后又要练字,一直练到中午,中午姥爷要午睡,我就趁他午睡的时候偷偷溜走,下午他找不到人就逃过练字了。有一次我故意用水把练毛笔字用的那种草纸弄湿(就没法写了),我极度敷衍的表现终于把姥爷惹生气了,大发了一顿脾气说再也不教我了。第二天我老老实实的在家临了一天的帖,先是毛笔字又是钢笔字,期间小伙伴来喊我出去玩,我也不理了,晚饭的时候姥爷特意向爸妈表扬了我。舅舅家的两个表哥都写得一手好字,想来跟姥爷的教育是分不开的。只可惜姥爷小住一段时间就回去了,而我在无人监督教育的情况下,练字就此荒废,至今字写得毫无章法不伦不类。**功天安门闹事的时候,学校大力宣传禁止**功,我这一比较,恍然大悟,姥爷每天练的“香功”居然是FL功,因为姥爷说过他有朝一日练到一定级别了,就可以向西方的李大师发出信号,李大师一发功就能把他瓶子里的水变成仙水。这仙水,生病了一喝就好,小孩子一喝就变聪明。现在想想觉得好滑稽,但那时的我对此深信不疑,常常眨巴着大眼睛看姥爷练功,还不时的问,什么时候能有仙水。禁止FL功的时候姥爷已经不再练功了大概他发现仙水是个传说了吧。在我练字的时候姥爷常在小本子上写啊写,说是要给自己写一本自传,只怪我当时才读小学,字也识不得几个,后来姥爷得了老年痴呆,再也没听说过自传的事情了。在外地读大学时,隆冬的一天,爸爸打电话跟我说姥爷半夜突发其他病症,打电话叫来救护车,去医院的路上不行了。想来姥爷后来完全痴呆了,衣食不能自理,连儿女都不识,就此离去,也算洒脱。
之后,舅舅家的表哥酒驾而亡,舅妈伤心过度累及身体,时至今日提及表哥仍泪潸然而下。前年姨妈家的表哥酒醉被车挂倒,脑积血医治一月有余,却撇下一子一女撒手而去,曾经温暖的家庭因外人的介入支离破碎。幸福童年的记忆里总少不了跟着表哥们屁颠屁颠的在河边摸鱼、荡大秋千的趣事,但每每想到他们喝酒不能自已所导致的不负责任的行为,给长辈和后代造成的伤痛,不免又生气又难过。
古话说“父母在,不远游”而如今的我们为了梦想又或者为了爱情奔波四方,虽说交通的快捷、通讯的发达把时空距离拉近了很多,但工作繁忙相聚不多,趁现在父母、亲人长辈还健在要多孝敬他们,活在当下,珍惜现在,“子欲养而亲不在”这种不可弥补不可逆转的遗憾还是不叹的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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